北洋大时代道德篇（三百三十）：驭横者先驭此气，气平则外横不侵。

民国五年之后，皖系军阀成为北洋中枢的执缰人，扛纛者是有“芝老”之称段祺瑞。一代强人“老头子”撒手缰绳，波澜诡谲的军阀混战，其实也是“代理人”战争，一心武力南征的段祺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对于日本抛出的橄榄枝，难免也要“常在河边走”。不过，“就怕湿了鞋”的段芝老，对于底线的把握，也拿捏的分寸十足，以至于日本开出的筹码最够诱人，阁臣之首西原龟三来访时，遍访章宗祥、徐树铮等人，开出了“实足交款并手续费亦不能取得”的优惠条件，以及“如有所需可以效力”的承诺，来表达与皖系军阀合作的诚意，连曹汝霖都自诩道：“谓可谓借款之楷模。”

这份来源于日本的借款，就是“西原借款”。执拗了一辈子的“北洋之虎”，也明白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不得不饮鸩止渴，日本也寄希望借此拉拢和扶持皖系军阀作为其利益代理人。虽然双方是各有所图，但是最终的结果，难免让人觉得各自都是“弄巧成拙”。首先是日军的如意算盘落空，毕竟西方列强卷土重来，“西原借款”的影响力被冲淡，利益分配也被各方抢夺。借款之中的各种优惠条件，在经济上也决定这是一桩赔本买卖。由于皖系军阀不能按期偿还，“借款无担保或担保不确实致现在本利无着。而经手之三银行又因十足交款未提佣钱，徒效劳而无实利，亦议其过滥”。日本庙堂之上，不得已“乃发行债票收归，以救济云”。

与此同时，段祺瑞领衔的皖系军阀像是捡了个“便宜”，但不能忽略“西原借款”对于北洋团体之冲击，皖系军阀将此巨额借款，用于混战相关开支，滥用无度，从而使“咸非之”，如章宗祥所言：“诚使所借之款用得其当则急则治标，西原之所谓经济亦可稍启端绪。所惜者，军事不停，需费无算，得款即无形消去。”所以，当段祺瑞并未把借款投入到发展生产当中，却把以上用于宦海开支和充当饷银，为其武力南征提供了财力支持，必然助长他对南方征伐的气焰，以及加剧南北方之端衅。段祺瑞的头号策士徐树铮，虽然由此编练出了“参战军”三个师的嫡系人马。

但是，皖系军阀在与直系军阀的角力中仍然一败涂地，靠钱饷堆出来的学员兵，自然比不上在两湖战场久经战阵的直军。不得不承认，西原借款是皖系军阀凭本事借到的钱，毕竟段祺瑞之后的替代品张作霖，此时在关外只是刚刚爬上奉天督军之位，卧榻之侧还有“拾簪将军”、吉林督军孟恩远这样的北洋元老。段祺瑞因此得以风光一把，也算是铁了心、既没必要也没打算“还钱”，但这种经济支持，仍不能挽救穷兵黩武的皖系军阀失败的命运，所以，西原借款对于日本与皖系军阀来讲均是“黄粱一梦”。

参考资料：《菜根谭》、《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西原借款的“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