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中途岛战役

中途岛战役可以理解为珊瑚海海战的“加强版”，加强的是日帝高估自己、低估敌人的骄狂倾向，加强的是日帝不知己、不知彼的作战惯性。偷袭珍珠港是“十年磨一剑”，如今这剑已然磨成，吾日帝只要把这利剑一亮，敌人就得被乖乖地斩于马下，岂有还手之力乎？日帝骄狂并继续焦虑着，形势喜人，形势逼人哪，不趁着这千年一遇的好时机把敌人彻底打趴下，称霸世界，更待何时？服部卓四郎总是“不知趣”地说，中途岛战役的谋划太仓促了，如此大规模的战役，海军也不提前给陆军通个气，就这样急急忙忙地拍板定音。唉，服部卓四郎你也太不理解日帝那鲸吞天下的心儿，没有这心儿，哪来的这场世界大战，没有这心儿，哪来的这场战争转折！

第一节 意图和部署

中途岛是夏威夷西北端一珊瑚礁岛，面积不到10平方公里，距珍珠港1135海里，距东京2250海里，基本位于北太平洋中心处，其战略位置的重要性自不待言。在联合舰队司令部的不断鼓噪下，日帝大本营海军部4月中旬定下进攻中途岛的决心，6月上旬就要付诸实施，F▪S作战为中途岛作战让路，中途岛作战被迅速提到首要位置，迅速被认定为决定一切之物。

此次中途岛作战是日帝海军又一次倾巢出动的作战，它进攻的直接目标除了中途岛外，还有阿拉斯加西端的阿留申群岛，整个进攻部署是珊瑚海海战的“扩大版”：再次兵分多路，从本土到中途岛，从中途岛到阿留申群岛，纵横跨越上千海里，数百艘舰艇铺展于广阔的北太平洋海域。日帝此次进攻的最终目的是通过进攻上述两个直接目标，把美帝太平洋舰队吸引出来，而后歼灭之。日帝心里始终是这样臆想的：上次偷袭珍珠港我就把你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次我同样照此办理，这次我更厉害，把战火烧到你两处国土上，你必将再次惊慌失措，然后胡乱出击，然后被我消灭！

根据进攻的直接目标，日帝海军进攻军队可以分为两大部分：进攻中途岛的部队和进攻阿留申群岛的部队。进攻中途岛的部队又分为主力编队、第一机动编队、登陆编队、先遣编队和基地航空部队几个部分。这些部队将在不同的时间从濑户内海出动，多路向中途岛这个点集中而来。第一机动编队和登陆编队是第一线作战部队。第一机动编队以四艘重型航母（“赤城”、“加贺”、“苍龙”、“飞龙”）为核心，下辖272架舰载机，它将从西北方向靠近中途岛，其首要任务是以舰载机轰炸该岛，支援登陆编队行动，而当美太平洋舰队主力出现时，自然是要协同其他部队歼灭之。第一机动编队另下辖2艘战列舰（“榛名”、“雾岛”）、3艘巡洋舰、12艘驱逐舰，为航母部队的支援警戒力量。

登陆编队将从西南方向靠近中途岛，负责实施登陆作战。它下辖1艘轻型航母（“瑞凤”）、2艘水上飞机母舰、舰载机23架、水上飞机40架、2艘战列舰（“金刚”、“比睿”）、10艘巡洋舰、21艘驱逐舰、14艘运输舰、4艘扫雷舰等。登陆编队本身又分几个部分，其核心自然是由14艘运输舰组成的、搭载5800人的登陆运输部队，另外还有主力部队（2艘战列舰、1艘航母、5艘巡洋舰、8艘驱逐舰）、近距离支援部队（4艘巡洋舰、2艘驱逐舰）、护航部队（1艘巡洋舰、10艘驱逐舰）等，这些部队将在75海里的范围内，在不同距离上支援护卫登陆运输部队，当然登陆编队有如此庞大的兵力，显然不只是为了支援登陆作战，当美太平洋舰队主力出现时，它肯定也是要冲上去协同其他部队歼灭之。另外，登陆编队还有水上飞机母舰部队准备在中途岛西北的库雷岛建立基地，扫雷部队负责登陆时的扫雷工作等。

基地航空部队下辖214架飞机，分为两部分：一是中途岛派遣航空队，下辖46架岸基飞机和6架水上飞机，这些飞机由航母携带，待中途岛被攻占后，它将部署在中途岛，打击美太平洋舰队；二是第24航空战队，下辖162架飞机，部署在南洋诸岛，待中途岛被攻占后，可能是补充该岛航空作战力量。

先遣编队主要下辖17艘潜艇（另下辖1艘巡洋舰、1艘潜艇供应舰），主要任务是侦察敌情。1艘潜艇已提前出发，预计6月1日到达中途岛海域，展开侦察行动，还有11艘潜艇6月6日前配置在瓦胡岛以西500海里处和中途岛与珍珠港的航线上，负责侦察发现，提前预警并迎击从珍珠港出动的美太平洋舰队，显然是为最终歼灭这一舰队赢得时间。其余潜艇则配置在阿留申群岛和美国西海岸方向。

说到先遣编队，有必要说说日军的侦察行动。此次日军侦察行动，用服部卓四郎的话说是，“战机在动，敌情不明”。日军估计，在珍珠港美军还停泊着2-3艘航母、2艘战列舰、十几艘巡洋舰、约30艘驱逐舰、约25艘潜艇。日军的臆想是，它在中途岛一打响，敌人这些部队也将倾巢出动，即这一臆想的核心是只有“我”先打响了，敌人才会出动，6月6日前到达的“我”潜艇部队此时已严阵以待，就等着敌人来了，敌因“我”而动，“我”永远主动，敌永远被动。当然也不能说，我们日帝没有遵守提前侦察敌情的军事惯例，偷袭珍珠港不就是这样干的吗？开战前的很久就把珍珠港察得底儿朝天，而这次日军原打算派出水上飞机从马绍尔群岛出发，在5月31日以前（即中途岛战役开始前5天）对珍珠港搞“奇袭侦察”，但是最后又作罢，其原因是飞机中途停留补给的一小岛礁（法兰西弗里格岛礁）被美军提前占领，于是侦察行动也跟着泡汤了。而从心底里讲，我们日帝是无需侦察的，震撼天地的庞大舰队出动了，敌人岂会想到。只有我们打响了，它才会做出反应哟，何须侦察！

下面着重说一下主力编队，它由山本五十六亲自掌握，它是二线部队，部署在第一机动编队后面，它下辖7艘战列舰、1艘轻型航母（“凤翔”）、2艘水上飞机母舰、19架舰载机、50架水上飞机、3艘轻巡洋舰、21艘驱逐舰，它分为战列舰部队、航母部队、水上飞机母舰部队、警戒部队等。它的核心自然是以“大和”号为首的那七艘战列舰（“大和”、“长门”、“陆奥”、“日向”、“伊势”、“扶桑”、“山城”）。手握七艘大舰巨炮，这支主力编队要干什么呢？我想这是明摆着的：它将发挥歼灭敌太平洋舰队的决定性作用，当美太平洋舰队前来救援中途岛时，它将跃然而出，以大舰巨炮的对决消灭这支舰队，看来它确乎臆想着一场太平洋版的日德兰海战，航母部队虽然可以偷袭珍珠港，但最后的决战还得靠大舰巨炮，我们的思想还得回到过去哟。另外，这支主力编队可并非一门心思于中途岛，它也在想另一种可能性：如果敌主力舰队出现在阿留申群岛怎么办？它则准备分出四艘大舰巨炮，组成阿留申群岛支援群，北上打击敌主力编队，它要在各个目标间“灵活机动”。

最后看一下进攻中途岛的兵力规模：11艘战列舰、6艘航母、17艘巡洋舰、54艘驱逐舰、17艘潜艇、314架舰载机、304架岸基飞机和水上飞机，另有14艘运输船、4艘水上飞机母舰等，合计123艘主要舰船，618架飞机。

下面再看看进攻阿留申群岛的部队。进攻阿留申群岛的部队统编为北方编队，它下辖2艘轻型航母（“龙骧”、“隼鹰”）、82架舰载机、1艘水上飞机母舰、10架水上飞机、6艘巡洋舰、12艘驱逐舰、6艘潜艇、3艘运输船等，它也进一步分为主力部队（1艘水上飞机航母、1艘巡洋舰、1艘驱逐舰）、第二机动部队（2艘航母、2艘巡洋舰、3艘驱逐舰）、阿图岛进攻部队（1艘巡洋舰、4艘驱逐舰、1艘运输船、1200名登陆兵）、基斯卡岛进攻部队（3艘巡洋舰、3艘驱逐舰、2运输船、1200多名登陆兵）、潜艇部队（6艘潜艇）。

这些部队的作用大概是：第二机动部队负责轰炸美军在阿留申群岛的主要基地荷兰港，阿图岛进攻部队和基斯卡岛进攻部队分别负责登陆阿留申群岛中的阿图岛、基斯卡岛等岛屿，主力部队、潜艇部队等从不同方面负责支援登陆作战。这些部队将从日本北部的大凑出动，也是兵分多路，向阿留申群岛靠近。虽然阿留申群岛是次要方向，日帝出动的兵力也是不弱，必要时四艘战列舰将从中途岛方向调来加强之。我们日帝大约臆想着自己的庞大舰队出现在阿留申群岛，必将扰乱敌人的心智，而有四艘战列舰加持，也将击败和歼灭敌人的一切强大兵力。

最后看一下日帝此战的兵力总规模：日帝旗下在役的11艘战列舰全部出战；在役的10艘航母出动8艘，剩下2艘在珊瑚海战受伤了，无力出战；巡洋舰三十多艘出动23艘，驱逐舰一百多艘出动66艘，潜水艇六十多艘出动23艘；另外出动5艘水上飞机母舰、一批扫雷舰、扫雷艇等中小舰艇，还有大批运输船、油船负责兵力运输和后勤保障；最后就是出动396架舰载机和314架其他飞机负责空中作战，出动一万多登陆兵和其他人员负责登陆岛屿的攻占。

美太平洋舰队如何迎击敌人的此次倾巢出动。首先，美军再次依靠无线电侦听优势，提前破译日军密码，掌握了它的行动计划和兵力部署。当然，听到这样消息时，美军方面无疑是晴天一霹雳，敌人竟然酝酿如此重大计划，人们有疑惑，有悲观，疑惑的是敌人如此重大的计划却通过电报传送，不符合一般军事惯例，是否有迷惑美军之嫌，悲观的是敌人如此强大兵力而来，此时太平洋舰队能否抵挡住。而总司令尼米兹意志坚定，信心坚强，他相信敌人没有使诈，他认为通过电报传送恰恰反映了敌人的急迫性，反映了敌人狗急跳墙的心理，敌人庞大军队到来就是要消灭太平洋舰队，而不仅仅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岛礁。

好了，敌人的意图、部署和规模完全暴露在太平洋舰队面前，下一步就是如何应对了，兵力肯定是不够的，只能尽力而为，事在人为。首先，敌人的庞大兵力铺展了广阔的太平洋，太平洋舰队就要把它的有限兵力集中一点；敌人的进攻方向是两个，太平洋舰队就要把它的兵力集中到一个方向：中途岛；敌人又是两个进攻方向，又是攻城略地，又是要歼灭美军部队，又是战列舰的舰队决战，又是航空母舰的空中支援，太平洋舰队既要保住自己的地盘，更要集中兵力对付敌人的舰队，而最核心的是对付敌人的航空母舰，这已经被明确认定为海上战场关键中的关键。赢得胜利第一招就是敌分而我专。

赢得胜利第二招就是，敌人不知己，不知彼，骄狂冒进，我则谨慎持重，以万无一失之心确保此战必胜。首先，尼米兹选择了斯普鲁恩斯这位深谋远虑、谦虚谨慎的战将作为此战的指挥官，“历次战斗已经证明，在斯普鲁恩斯的谦和态度中，含有非凡的思考力和正确的判断力”。其次，尼米兹给参战部队及其指挥官定下的方针是：“你们要遵循的原则是值得冒险才去冒险，如无机会致敌以严重损伤，则不应将己方部队至于优势之敌的袭击之下”。与敌军对决要慎之又慎，没有必胜把握，则是保存实力为上，敌人此来的目的就是要消灭我们，我则首先决不能让敌人得逞，其次考虑如何战胜敌人。

美军应敌的实力和具体部署。太平洋舰队的参战实力要弱多了：在中途岛方向上，美军部署了3艘航母、233架舰载机、8艘巡洋舰、17艘驱逐舰、19艘潜艇；在中途岛上，美军部署了3000多守岛部队，他们装备有轻型坦克、高炮和地面火炮等各型装备，岛上还有115架各型飞机和20余艘小舰艇；在阿留申群岛方向，美军部署了5艘巡洋舰、13艘驱逐舰、6艘潜艇和85架岸基飞机和水上飞机；在夏威夷后方，美军留存了几艘旧式战列舰和其他舰艇，而部署于此的陆军航空兵也可以支援中途岛作战。

在中途岛上，要求守岛部队尽力死守；在阿留申群岛方向，要求这里的部队尽力防卫荷兰港到阿拉斯加之间的地区，尽力阻扰日军对阿留申群岛的进攻；而重中之重的是中途岛方向上的太平洋舰队主力如何做出安排。

舰队司令部经过缜密研究，得出了赢得此战的要领所在：一是对敌人发现要早，尽量在远距离上发现并攻击敌人，防止敌航母对中途岛奇袭，为此中途岛守岛部队要加强警戒，实行700海里空中巡逻，而潜艇部队要在中途岛以西150海里、300海里和700海里处构成三道警戒线。好了，敌对双方在侦察发现敌人上的鲜明对照出来了。二是对自己隐藏要深，舰队主力肯定不能明晃晃地部署在敌舰队与中途岛之间的敌进攻路线上，而要把自己放在敌进攻路线的翼侧上。敌航母部队从西北方向接近中途岛，太平洋舰队把自己放在中途岛的东北方向显然最合适，这是隐藏自己、隐蔽接敌、奇袭敌人的最好方向。三是出击要准，打击敌航母的最合适时机是在敌飞机停留在甲板时实施奇袭，当然这样的时机很难碰到，而美军的出击要准是指一当发现敌航母，不管三七二十一集中一切力量打击之。发现敌航母后，首先以中途岛上的陆航部队展开远距离攻击，夏威夷方面的轰炸机也要出击，参加进攻，而后东北方向的航母部队立即接敌并展开奇袭，总之一切力量都要对准敌航母。

美军此战的准备时间其实是很短暂的，从5月中旬破译敌密码，掌握敌情，到5月底全军出击也只有半个月的时间，美军的优势就是知己知彼，抓住关键。此时太平洋舰队辖下五艘航母中，“列克星敦”号已经沉没，“萨拉托加”号还在修理和训练中，“约克城”号则伤势不轻，仍在南太平洋战区，“企业”号和“大黄蜂”号原打算也要参加珊瑚海海战，目前也停留在南太平洋战区。5月中旬，尼米兹把后三艘航母火速召回珍珠港，参加中途岛战役。“约克城”号经过三天紧急修理，暂时恢复战力，可以参战。三艘航母在珍珠港补充粮弹，短暂休整后，奔赴新的战场。“企业”号和“大黄蜂”号携带158架舰载机，并6艘巡洋舰和9艘驱逐舰组成第16特混舰队；“约克城”号携带75架舰载机并2艘巡洋舰和6艘驱逐舰组成第17特混舰队。特别提一下，此次中途岛作战，美军实际上有两位指挥官，即第16特混舰队司令斯普鲁恩斯和第17特混舰队司令弗莱彻，而弗莱彻军阶较高，是两个舰队的总指挥，但实际担任指挥的是斯普鲁恩斯，而第16特混舰队的实力要远强于17特混舰队。

第二节 作战过程

5月26日-29日，日军各路舰队从各自基地先后出航，浩浩荡荡地向阿留申群岛、中途岛一线进发。27日又是日帝海军节，真可谓双喜临门哟，朝野上下沐浴在“南进”胜利的光辉中，各路舰队在节日的氛围中出征了，两岸群众不时欢呼雀跃，上次偷袭珍珠港我们是偷偷摸摸，生怕被别人知道，这次我们就是要显示出胜利者的赫赫威势。东京城内张灯结彩，天皇陛下破例身着海军军服——这是海军侵略业绩的莫大荣耀哟，出席当天的特别国会，首相东条、外相东乡、海相岛田纷纷登台，大唱胜利之颂，大言敌人之亡，为即将到来的中途岛之战擂鼓助威，此乃加强版的“长我之志气，灭敌人威风”。

废话不说，还是回到战场。敌人浩浩荡荡冲杀而来，美军各部也开始出动，严正以待。5月28日和30日，16特混舰队和17特混舰队先后出动，6月2日在中途岛东北预定海域（北纬32度，西经173度）会合，之后继续在东北海域隐蔽前行。守岛部队也做好准备，迎接敌人到来。珍珠港后方的舰队司令部也高度警惕，密切关注前方态势，特别是敌人的动向。这里有必要特别提一下日军的先遣编队，这支用于侦察、预警和首先反击美军舰队的部队直到6月4日还未部署在指定海域，而美军舰队早已穿过它预想中的警戒线，进入进攻出发海域，于是日帝自始至终都处于敌情不明中——尽管它自始至终没有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

一、阿留申群岛方向

战役首先在阿留申群岛打响。长达1900公里的阿留申群岛，美军并没有全线驻守，陆海空兵力只驻守在群岛东端乌姆纳克岛和乌纳拉斯卡岛（还有一些军舰和飞机驻守在更靠东的阿拉斯加湾内），而对日军将要攻占的阿留申群岛西端几个岛屿（阿图岛、基斯卡岛和阿达克岛），美军只驻守了少许非军事人员。阿留申群防守部队的指挥官西奥博尔德将军属于美军情报的怀疑者，他认为敌人进攻群岛西端的岛屿只是诱敌之计，把美军诱出而去攻占群岛东端的重要据点荷兰港和科尔德湾等地，因此他紧守东端而不管西端。日军北方编队的第二机动部队首先出战，它逃过美军潜艇、巡逻艇和飞机的侦察，6月3日凌晨来到荷兰港南165海里处，随即展开了对荷兰港的空袭，通过压制该港的海空兵力，为西端岛屿的登陆行动作准备。空袭持续了不到两天时间，给美军地面设施造成了一些损失。美军没有出动水面舰艇，用飞机对敌人的攻击因天气不良也不太理想。

6月4日午后，第二机动部队突接联合舰队司令部命令，要求南下支援中途岛作战，因为此时中途岛方向南云忠一的第一机动编队已经遭遇毁灭性打击，胜负已现端倪，阿留申群岛作战已经意义不大。不过，5日，山本五十六又改变主意，大约认为中途岛方向作战虽已无望，但阿留申群岛作战还是有价值的。于是北方编队开始实施登陆作战，第二机动部队北返支援登陆作战。整个登陆作战7日凌晨结束，未遇抵抗就攻占了基斯卡岛和阿图岛，美军的几十名非军事人员被俘虏。直到10日，美军巡逻机才发现这两个岛屿被占。11日，美军开始空中反击敌登陆部队，击沉日军几艘舰船。由于担心日军设伏，尼米兹放弃派航母北上打击敌人的打算。见美军不来反击，日军除守岛部队外，其余全部撤走，至此阿留申方向作战也结束了。

二、中途岛方向——美军岸基飞机出击

现在回到中途岛方向。严正以待的美军的重点任务就是及时查明敌人动向特别是其航母部队的动向，美军巡逻飞机和潜艇都已经派出去了，就看他们的侦察成果了。6月3日早晨，美军巡逻机首先发现了西南方向的敌登陆编队，这可以算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预想中的敌军终于出现了。之前我们只是通过破译敌电报知道了敌情，现在敌人明晃晃地出现了，一切都得到了证实，敌人的其他编队虽然没有被发现，但肯定按照其预定计划向中途岛靠近着。在没有发现敌人其他编队后，下午时分，中途岛上的美军飞机攻击了敌登陆编队，但战果甚微。

此时，南云的航母编队（第一机动编队）和山本的主力编队还在时而暴风骤雨、时而大雾弥漫的海域行进着，利用这样的天气他们隐藏了自己的行踪。当然凡是上了战场的人，不管之前如何信心满满，此时总是难免心惊肉跳，无线电侦听人员和观察人员不时误报附近有敌人的潜艇和飞机，搞得人心神不宁，不过最终一切都是虚惊一场，他们依旧是隐藏的很深哟，自认为可以再次重演珍珠港一幕。

6月4日到来了。凌晨时分，南云的部队终于从战争的迷雾走出来了，他对各种情况进行分析之后，再次确认了这样的判断：“敌人尚未察觉我方企图，也未发现我机动部队；敌舰队大概会在我中途岛攻击作战之后做出反应；没有迹象表明敌机动部队在我附近。因此，我们可以先空袭中途岛，歼灭岛上岸基飞机，支援我登陆作战；尔后，再转过头来迎击向我出动的敌机动部队，予以歼灭。”紧接着，4时30分，108架飞机从四艘重型航母上起飞，冲向中途岛，中途岛大战的大幕至此完全拉开。诸君有言，南云的上述判断和行动决定了日帝航母编队失败的命运，不过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除了作出上述判断和采取上述行动外，还有可能作出别的判断和采取别的行动吗？我想，决定命运的不是这些判断和行动，而是作出判断和行动背后的更深层次的东西。而南云也不是吃素的，他一方面顺从了背后的更深层次的东西，一方面还是有所警觉的：派出一半飞机轰炸中途岛，另一半还留在手中防范美军航母的突袭，同时不忘继续侦察美航母编队动向。美军要想战胜南云，既要“依靠”南云的错误判断，更要依靠自己的努力啊。

一个小时后，美军巡逻机和中途岛基地雷达先后发现和探测到日军冲向中途岛的舰载机，紧接着，日军航母也被发现，随即中途岛上早已待命的美军飞机也全速冲向敌航母编队。这样敌对双方的上空都展开了一场空中大战。在中途岛上空，美军战斗机不敌日军零式战斗机，很快败下阵来，26架飞机16架下落不明，残余飞机只剩下2架可用于战斗。美军高射炮也展开反击，但无济于事。6时30分，日军轰炸机展开了半个小时的轰炸，中途岛地面设施（飞机库、油罐、发电场）全遭破坏，只有飞机跑道幸免于难。

在日军航母编队上空，美军展开了小兵力、多轮次进攻。7时刚过，首先攻击的是10架B-26轰炸机和TBF鱼雷机，在日舰释放烟幕、规避运动、高炮猛射和零式拦截的联合作用下，B-26和TBF除了损失殆尽外，没有任何战果。一个小时后，16架海军陆战队的侦察轰炸机又来了，这些飞行员刚从航校毕业，没有战斗经验，除了损失惨重，同样没有战果。15分钟后，15架B-17又来了，它高空轰炸，敌对双方都没有损失。最后出场的是海军陆战队的第二波机群，他们以高速低空接敌，但面对敌高射炮猛射和战斗机拦截，依然无法突防，最终无果而返，美岸基飞机整个突击行动至8时30分结束。以上就是美军与日军的首轮交锋，不动的航母中途岛没有打过移动的日帝航母编队，损失一半飞机而无消灭敌舰的战果。

三、中途岛方向——美航母编队出击

此时美军航母编队干什么呢？没问题，“一经查明敌舰位置，立即予以攻击”！此时美军航母编队正处于日军航母编队东偏北200海里处，接到发现敌航母的报告后，第16和17特混舰队先后向西南方向急进，缩小与敌航母部队的距离，以便更加可靠地把日本舰队置于舰载机的的攻击半径（175海里）内。在估计与日航母距离缩短到150海里，判断此时敌机空袭完中途岛刚返回加油后，7时许，斯普鲁恩斯开始放飞自己的飞机，共68架SBD俯冲轰炸机、29架TBD鱼雷机和20架F4F战斗机，俯冲轰炸机和鱼雷机几乎全部出动，战斗机出动约一半，8时许，这些飞机飞向敌航母编队。8时38分，弗莱彻开始放飞自己的飞机，鉴于目前只发现敌两艘航母，其他航母还踪迹不明，他只放飞了一半飞机，即17架俯冲轰炸机、12架鱼雷机和6架战斗机，同时派出侦察机继续搜索敌人另两艘航母。

美舰载机还得飞行一段时间，现在我们回头看看南云的情况。接下来，南云编队突然出现了一个非常忙碌的时间段，他既没有意识到为什么会出现这个忙碌的时间段，更不可能意识到这个忙碌的时间段暗藏着怎样的危险。

上面说了南云留下一半飞机应对可能出现的美军航母编队，这些飞机都装上鱼雷，随时可以出动。此时从中途岛返航的突击机群指挥官建议对中途岛进行第二轮轰炸，而中途岛岸基飞机对南云航母编队的频繁攻击，也使他感到有必要继续轰炸。于是7时15分，他命令留下的一半飞机从鱼雷改装陆用炸弹，作好轰炸中途岛的准备。但紧接着，13分钟后，侦察机突然报告说在东北方向发现10艘美军舰，大约一个小时后又报告说美军舰中似有航母。既然发现敌军舰特别是敌航母，日航母编队的攻击重点自然要转向这里，首先消除海上威胁，才能继续陆上轰炸，于是南云又命令把陆用炸弹再改回鱼雷，甲板上又开始折腾换装鱼雷。除了换装工作耽误时间外，此时美岸基飞机的频繁攻击也使日军舰载机难以马上起飞攻击美军舰——美岸基飞机可并非没有战果哟。另外，美军“鹦鹉螺”号潜艇也在附近活动，展开骚扰，发射鱼雷，闹得南云航母编队不得不规避，由此队形大乱。

旧的混乱刚结束，新的忙碌又来了：从8时30分起，轰炸中途岛返航的飞机开始着舰，至9时18分完成这项工作。其实在返航飞机着舰之时，也有人建议让现有装上鱼雷的飞机先行攻击敌军舰，腾出甲板，然后让返航飞机着舰，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放飞飞机和接收飞机两不误。不过南云犹豫了一下，没敢这么做，因为这些飞机得不到战斗机的护航，只身冒险攻击敌舰，而此时南云的战斗机或处于轰炸中途岛返航飞机之列，或处于对付美岸基飞机攻击而空中待机之列，显然需要着舰后重新加满油弹才能继续作战。至于9时18分以后，南云也并不打算马上攻击美军舰，而是要北撤一段距离，以便舰队整理队形，从容攻击。恰在此时，美军舰载机从天而来！不可能给他整理队形，从容攻击的机会了！

美舰载机对南云编队的灭顶之击，我们一会再说，现在有必要替南云回答一下那个问题：他为什么会出现这个忙碌的时间段。首先这是由他同时要对付美军中途岛部队和航母部队两个目标造成的，于是就出现了他在陆用弹与鱼雷弹之间的不断折腾。其次这是由美军集中兵力攻击他造成的，如果他能够站在天上观摩这场作战，他会发现其他编队此时几无敌情，只有他面前时而美军岸基飞机频繁攻击，时而美军潜艇前来骚扰，这些东西虽然没给他造成致命伤，但累积起来却可以到达应有的效果：牵制束缚他，使他无法出击。而这一切背后的深层次的东西无非是日军不知己，不知彼，骄狂冒进的作战态势，无非是日帝骄狂并焦急着，急迫发动这场进攻的战争心态。

四、中途岛方向——美舰载机对敌航母编队灭顶之击

现在我们回到美舰载机对南云编队的灭顶之击。其实美舰载机对敌航母的攻击与岸基飞机的攻击差不多，没有章法可言，一批一批地过来，一批一批地被敌人干掉，但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目标：全力以赴打击敌航母部队。大家猛打猛冲，一批一批地倒下，一批一批地又冲上来，而终有一批给敌人致命一击，而倒下的那些也非没有贡献，它们以自己的努力攻击为最后一批的致命一击铺平了道路。

先说斯普鲁恩斯的编队。他的舰载机出动后，自然分成了四个机群，即两艘航母的鱼雷机和轰炸机的各一个机群，而担任护航的战斗机有点乱，“企业”号的战斗机错误地“大黄蜂”号的机群，并且飞临敌航母编队上空后，可能飞得太高，没有支援鱼雷机和轰炸机的低空作战。另外还有一个问题，一方面侦察机报告的南云编队的位置本来就不准确，而南云编队此时正向北撤退，美军突击机群能否发现它也是个问题。“大黄蜂”号俯冲轰炸机群由于飞得太高，被云层遮住，没有在预定海域发现敌人，而后继续向西南飞行，结果与敌人渐行渐远。

“大黄蜂”号鱼雷机群云层下面飞行，于9时20分首先发现敌航母编队，于是冲了上去，此时日军零式战斗机也在低空飞行（此前它一直对付美岸基飞机，此时它继续保持低空飞行状态），正好拦了上去，一阵的功夫就把未来得及投射鱼雷的“大黄蜂”号鱼雷机群干个精光（只有一名美军飞行员得救）。跟在后边的“企业”号鱼雷机群随即也冲了上来，基本遭遇同样的命运：14架飞机被击落10架，所投射的鱼雷一枚也没有击中目标。“但美军鱼雷机中队的损失，并非毫无价值。这些鱼雷机的攻击将零式战斗机吸引到低空，使其全神贯注于截击鱼雷机，而放松了对高空敌机的戒备。”

下面就看斯普鲁恩斯最后一个机群——“企业”号俯冲轰炸机群。该机群同样高空飞行，同样没有在预定海域发现敌人。“但是，轰炸机群指挥官小麦克拉斯基海军少校做出了‘这次海战中最为重要的一个决定’，开始进行方形搜索，首先向北飞行。刚过10时，美轰炸机群发现一艘单独行动的日军驱逐舰，接着就发现了日军机动编队。”此时南云的四艘航母正以菱形队形向北航行，护卫舰艇布以四周。小麦克拉斯基的机群在云层中从西南方接近敌航母（此前鱼雷机群则是从东南方接近敌人），他把机群一分为二，突然向离自己较近的两艘航母即“赤城”号和“加贺”号发起进攻，攻击的时机刚刚好，前几批的攻击已经为这场攻击铺平了道路：敌舰载机刚刚渡过那个忙碌的时间段，已然加完油，满满地排在飞机甲板上；而敌零式战斗机或还和鱼雷机纠缠，或刚刚巡逻返航正在加油，于是“美军飞机就将炸弹倾泻在这些（加满油的）飞机中间，直到把向下俯冲的机身拉平，也未遭到任何日机的拦截”。

南云哪曾想到，自己刚刚熬过了那个忙碌的时间段，诸舰载机也加满油弹，起飞的命令也下达了，然而敌俯冲轰炸机突然从天而降，把可怕的炸弹投向布满飞机、炸弹和燃油的航母甲板，炸弹引爆炸弹、引燃燃油，很快，两艘航母烈火冲天，毁于一旦！不知搜刮了多少人民血汗铸就的这两艘航母就这样毁了，真是“痛心疾首”啊，真是“悲痛欲绝”啊！

恰在此时，“约克城”号的舰载机群也来了。本来弗莱彻的舰载机比斯普鲁恩斯的晚飞一个多小时，但天气转晴，它很快就追了上来，并且没太费劲就找到了敌航母编队。该机群从东面接近，同样攻击靠近自己的一艘航母即“苍龙”号。鱼雷机虽得到战斗机掩护，照例毫无战果而损失惨重，“但是背着太阳突防的俯冲轰炸机群既没有受到战斗机拦截，也没有遭到高射炮的猛烈抗击”。连中三弹的“苍龙”号迅速火势蔓延，引燃油库和弹药库，爆炸隆隆，火光冲天，“苍龙”号也葬身鱼腹。

五、中途岛方向——结局

日军损失了三艘航母，这种惊天大损失传到山本五十六的司令部时，将引起怎样的惊涛骇浪呢？最初当听到敌军舰外加一艘航母出现时，“大和”舰上的联合舰队司令部蓦然升起一种乐观情绪，四艘航母对付一艘航母，还不是轻轻松松地吃到一块肥肉呀。紧接着便是三艘航母葬身鱼腹，噩耗传来，晴天霹雳，“大和”舰上的司令部先是被惊得目瞪口呆，司令部内再也看不见往日的镇定自若，有条不紊，有的只是脑瓜发木、手脚冰凉，暴跳如雷、悲痛欲绝。吾日帝耗费多少心血，搜刮多少民脂民膏，才造就了这一艘艘庞然大物，如今它们轰然倒塌，化为乌有，吾日帝心在滴血，吾日帝小身板怎能经得起这损失呀！

好了，悲痛归悲痛，还得化悲痛为力量呀，继续战下去，展开反击，挽回败局。山本总司令下达了命令，作战重点改变，集中一切兵力对付敌舰队，中途岛登陆行动暂停，登陆部队后撤，铺展于太平洋各处的舰队兵力齐集中途岛，这包括北方编队携其航母机动部队南下，中途岛登陆编队携其包括航母在内的主力舰艇北上（该部军舰在山本下令前就已前去支援南云的航母部队），向山本的主力编队靠拢，那么这些部队的任务就是对付臆想中的美军的那艘航母——山本司令部仍然认为美军现在只有一艘航母，而美军能够击沉日军数艘航母依靠中途岛上的岸基飞机。而中途岛上的岸基飞机虽遭巨大打击，依然是一个很大威胁，山本决定派部分军舰夜间炮轰中途岛，摧毁岛上机场。

山本调兵遣将暂且不说，我们还是回到战场。南云的四艘航母损失了三艘，基本失去了战斗力，但残存的那艘“飞龙”号没有后撤，而是继续进攻，在其他三艘航母灰飞烟灭之时，它分两批（分别在10时和11时）放飞了自己的飞机，合计18架俯冲轰炸机、10架鱼雷机和12架战斗机，日舰载机攻击目标是“约克城”号。12时前后，“约克城”号状态是，侦察机刚刚离舰，战斗机正在加油，返航的突击机群准备着舰。此时雷达发现敌舰载机的到来，“约克城”号立刻做出部署，战斗机停止加油，立刻起飞迎敌，突击机群暂停着舰，护航舰艇组成环形警戒幕，另外“企业”和“大黄蜂”号的战斗机也前来助战。尽管空中和水面合力拦截，仍有几架日军俯冲轰炸机得以突防，三枚炸弹击中了“约克城”号，在甲板、下甲板和通风管内爆炸，锅炉大部熄火。不过损管得力，大火很快扑灭，甲板迅速修复，锅炉重新点火，于14时30分，“约克城”号基本恢复正常。恰在此时，敌第二波机群又来了，“约克城”号继续按照既定方法迎敌，击落敌大部飞机，但再次有几架鱼雷机突防，两枚鱼雷击中“约克城”号。这是致命一击，“约克城”号很快倾斜，损管无效，15时舰长下达了“全体离舰”的命令。

“飞龙”号攻击刚一结束，斯普鲁恩斯就决定反击，展开第二轮攻击。此前“约克城”号的侦察机查明了“飞龙”号的位置，16时许，“企业”和“大黄蜂”号出动40架俯冲轰炸机奔向“飞龙”号，战斗机没有参加护航，因为斯普鲁恩斯需要战斗机保护己方航母。17时许，美军俯冲轰炸机开始攻击“飞龙”号，零式战斗机也起身，但“飞龙”号依然身中四枚炸弹，迅速大火冲天，南云的最后一艘航母也完蛋了。

现在再回到山本的“大和”舰司令部。他刚下达了调兵遣将，反击美军的计划，各种不利消息就一波波地过来了。首先是北方编队，说自己会尽快赶来会合，但显然一时半会不可能赶过来，这支手握两艘航母的部队不能赶过来是对山本反击计划的沉重打击。随后山本又收到了美军有三艘航母的准确消息，不过紧接着三艘中有一艘被击沉，这无疑又宽慰了山本的心，使他再次燃起反击的希望。但17时55分，山本收到了“飞龙”被击毁的消息，这无疑是致命的一击，胜利的希望完全走向渺茫。

6月4日的夜幕降临了，惊心动魄的一天结束了。山本及其联合舰队总体上已经动摇了，只是还不想面对失败，还在黔驴技穷地寻找挽回失败的方法。山本想到了日帝海军的看家本领——夜战，他想依靠自己大舰巨炮的优势，想利用夜间美舰载机无法发挥作用的劣势，搞夜间舰队决战。当然，美军是不会以己之短击敌之长。带着击沉敌四艘航母的满满战绩，斯普鲁恩斯下达了全军夜间东退，不与敌搞夜战的命令，夜间斯普鲁恩斯准备将他的编队置于既便于追击退却之敌，又便于阻止敌登陆中途岛的机动位置上。山本依靠手短腿慢的战列舰不可能抓住夜间东退的航母部队，四艘航母的覆灭更在证明，没有空中优势，继续呆在中途岛，手短腿慢的大舰巨炮只有覆灭的危险。四艘航母覆灭了，233架舰载机以及大批经验丰富的飞行员也跟着灰飞烟灭了，残存的两艘轻型航母不敌美军航母部队，更不敌中途岛岸基飞机部队以及背后的珍珠港岸基飞机部队。

山本黯然地承认了失败的现实，5日凌晨2时55分，山本下达了结束中途岛战役，全军撤退的命令。主力编队、登陆编队、残存的机动编队纷纷向西撤退，后两支编队向主力编队靠拢，至6日午时，全部撤到北纬33度、东经170度处，之后继续向南即威克岛方向撤退。由于日军利用暗夜撤退，美军的追击有些迟缓。5日凌晨时分敌舰艇还在炮轰中途岛，中途岛附近又发现数艘舰艇，美军误以为敌人要登陆中途岛，航母编队首先向中途岛靠拢。天未亮时，美军终于判明敌撤退企图，随即展开追击，追击行动持续了两天。5日凌晨的侦察表明在中途岛以西125海里到250海里处发现少量敌军舰，这都是因各种原因落在后边的巡洋舰和驱逐舰。中途岛首先派出了岸基飞机展开轰炸，没有任何战果。同时，斯普鲁恩斯率航母编队向西急进，待估计敌舰进入舰载机作战半径后，放出飞机展开轰炸，最终也只炸沉一艘受伤的巡洋舰。至6日晚间，因护航驱逐舰油料所限，提前返航，航母编队护航兵力不足，斯普鲁恩斯决定停止追击，至此中途岛战役结束。

说一下战果。美军损失1艘航母、1艘驱逐舰、150架飞机，阵亡307人；日军损失4艘航母、1艘巡洋舰、322架飞机，3500名官兵“为天皇陛下尽忠”了，其中第一流飞行员多达数百名，这是难以弥补的损失，日帝那名震一时的航母部队迅速走向衰落。日帝大本营不仅对民众，也对许多高级官员隐瞒了这次失败，并夸大了消灭美军部队的战果。但这丝毫不会消除失败的影响，日帝海军六艘重型航母损失了四艘，尽管还握着十一艘大舰巨炮，但其士气开始走向低落，太平洋战场开始迎来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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